獨立媒體 生死關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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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科技帶來的傳播環境改變,主流媒體長期以來對新聞報導的壟斷權力逐漸瓦解,取而代之的是更多樣的資訊流通管道,包括,你。

前面的開場白看似體會社會與科技脈動,但其實是我們在傳播領域以關節為反應範圍的cliché。

網路不是所有人的新樂園

因為,不去深究蜂擁而來的鄉民們帶來的新景象,以及歷經數位時代多年發展下的轉變,就簡單地閉上眼睛擁抱與歌頌網路場景,也只是太過懶憊的「創新」思維。

從十年前的部落格以來,微網誌、社群網站、愈來愈快的行動裝置,各種配備升級的鄉民,真的已經成為新聞業的科技新貴?如果你說的,是youtube上行車記錄器「生死一瞬間」、與香港巴士大叔以來各種手機側拍的「離譜行徑」,那的確常常被「瘋傳」到無遠弗屆,或者說,想躲也躲不掉。

不過在這些之外,眾多公共議題的報導與分析,還有許多領域議題的深入討論,並沒有因為新科技管道升級與分享、更不到web2.0地受到大量重製與流傳。過去被稱為「硬性新聞」的資訊,在無孔不入的地下莖式虛擬世界中,仍然需要以非常「硬頸」式的作風,頑固圖存。

三月的太陽花運動,好像扭轉了硬漢們不合時宜的形象。在抗議現場的紀錄與報導、及衝突現場在FB上打卡,彷彿成為勇敢與時尚的姿態。公民記者與獨立記者在社會與新聞媒體上,重新取得了該有的勳章。

「硬撐」的獨立媒體

沒有哪一段歷史會是突然出現的。始終頑抗的獨立媒體工作者,對於看似嶄新的世界,應該是如人飲水般冷暖自知。獨立媒體在網路世界的生存空間,至少經過了二十年來眾人的衝撞與嘗試,才逐漸形成現在一個有「小眾」基礎的新聞場域。
1990年代後期,剛剛以email、BBS、與網站支撐出的網路新世界,給予第一代數位媒體工作者開創獨立的空間。南方電子報、苦勞網、環資中心電子報等,連結社會運動的動能,在網路「荒野」建立了灘頭堡。初期的陣地戰當中,仰賴社運參與者所燃燒的熱情,同時也以這些行動者的體力、資源、乃至於生計,作為代價。

社運被視為理想的付出,初期的網路獨立媒體因此不成為「工作」。除了少數有意識的「永續經營者」之外,志工精神成為異議媒體人的標誌,延續到後來的2000年代中期的公民記者身上。對新聞與社會懷抱熱情的學生、社區營造者、退休人士、及兼職部落客,湧入網路空間所提供的「免費管道」,投入大量的採訪與報導勞動,報酬則可能僅僅是支持者或同儕間的「一杯卡布奇諾」。

隨社運成形的小眾市場

2000年代中期以後,商營新聞媒體景氣衰退與專業價值的大崩壞,重新安排了許多新聞工作者的人生,也引發了台灣新聞場域的板塊變化。

一部份帶著傳統價值理念的資深新聞工作者,結合具備數位科技素養與熟悉網路邏輯的新世代,成為獨立媒體的生力軍。這些即戰力在一些特定議題上,取得亮眼戰果。幾位獲得多項新聞獎的獨立記者與公民記者,逐漸能以專業聲望與人際脈絡,獲得足夠收入,投入各自領域的深入報導,並成為主流媒體邀稿或採訪的焦點人物。

在個人的努力之外,打組織戰的獨立媒體,也在社群網站與社會運動中,累積一定規模支持。上下游新聞市集、苦勞網、環資、新頭殼、四方報、公庫、公視的PNN與PeoPo等獨立媒體,分別透過捐款、銷售、補助等不同形式的「公眾」或「公共」支持,得以自主營運,也讓所屬的記者能夠獲得一定的報酬。集體組織的出現,眾籌網站WeReport與專業團體獨媒協會,同樣標誌了小眾新聞場域的成形。

當然,少數受矚目獨立記者的成績,並不能輕易複製;一些獨立媒體雖然經營上軌道,可整體收入與工作報酬還是追不上他們的付出。以網路打開言論空間的獨立媒體,還在實體世界中面對生存壓力。小規模的公眾支持慢慢浮現,不再僅僅依靠熱血的獨立記者,正站在「生死關頭」:在商業模式之外,能找到「公眾營運模式」的新聞工作者們,就能夠為自身職涯與媒體專業都帶來希望。

這次專題中我們訪問了新世代的公民記者、資深的獨立記者、不同營運模式的獨立媒體,也介紹他國的公民媒體作為參照。希望這些理想都能跨過生死關頭,獨立綻放。

劉昌德

劉昌德

喜歡看運動賽事,關注社會運動。喜歡各種媒體資訊與娛樂,很害怕臉書。有時間運動與發呆,沒時間寫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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