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蔡如音(臺師大大傳所副教授/傳播實習課程授課老師)
作為獨立(無大學部)研究所,台師大大傳所長期下來的核心訓練幾乎都放在研究專業的訓練(批判、分析、寫論文)。近幾年,從內部或是外部,都有將學習推近實務面的趨勢,於內,有數位內容生產、平台架設的課程,也有自發性的內容生產實踐(如【和平東路實驗室】,但這樣實務不是為了投入業界,而是為了理解新的數位內容生產的過程與潛力)。於外,接軌產業的壓力直接來自校方,一門傳播實習課程就這樣誕生了。
突如其來的實習課,對向來尊重專業,由老師主導提新課、開課的大傳所,帶來了一點教學與定位上的衝擊。
二十年下來,大傳所的學生透過實習、兼職、正職等形式接觸業界,沒有獲得學分;開設傳播實習課是研究所納入實習經驗,賦予正式學分的開始。實習課在有大學部的傳播系也許是常態,為何在研究所出現就有些不尋常?
這要回到台師大傳播研究所的目的。研究所訓練的是獨立思考、分析、論述能力、還有高度的自我學習能力。的確,有不少傳播研究的關切是產業分析與勞動經驗,相關的產業知識,可透過各種資料、觀察、辯證,分析等策略。雖然也有可能為了做研究而實習,但這是另外一個課題,牽涉提問角度,以及對研究方法和研究倫理的掌握,所以,終究得回歸到研究能力的習得。
因為這樣明確的定位,傳播所對於實習課的態度,沒有那麼理所當然。實習多少是為了就業而準備,傳播所畢業生是不是一定通往「傳播產業」,這是可以打問號的,這與一些因證照取得需求,將實習納入學分的研究所,也不太一樣。傳播研究所畢業生不該直接等同於「傳播產業」後備軍,我認為,正因為有這樣的「非後備軍思維」的研究所教育,我們的畢業生與所友可以在各種機構、體制或獨立場域,創造各種生命價值與貢獻社會。
或許,一門實習課不至於壓縮到整體的研究訓練,甚至可以有其他的學習收穫。我就這樣抱著邊上課,邊打開一些討論的打算,進入教學現場。
其實,是可以不用苦惱的,這門課可以簡單上,請同學總結已完成(至少150小時)的實習體驗,交份書面報告,再向所內學弟妹做口頭報告,三學分,結案。
我的課程設計不希望「只關起門來說」,因此要求修課學生將實習反思做成提案,運用文章、影片、或是podcast等形式產出,這也是這一次共誌系列文的由來。我跟同學們花了幾週聽取、釐清大家的實習經驗,再慢慢聚焦可發展的議題與執行方式。後面兩個月,我與各個作者針對各階段草稿與粗剪,進行意見回饋與討論。
這一系列的五篇文章以及一則podcast,分享了在公關公司、電視台、大數據公司、音樂串流平台、及新聞業的實習經驗,地點從台灣本地到對岸中國都有。每位作者挑戰的議題不一,有職場的性別(黎萱),大數據的應用(Arya);在大學已有相關實習經驗的Elvin與陳心月,不約而同在二次實習的場域,思考新聞、電視產業的未來性,甚至「預見」未來的自己。滿身熱血,想在串流公司學行銷的Eten,以時間與投入,換取對匯流媒體的營運更精準的認知;在大數據公司做公關實習的崔熙子,一方面呼吸著資訊工程業的空氣,一方面執行著客戶接洽、身為實習生還要帶實習生的業務。Eten與崔熙子兩人都遇到了與想像中有落差的業界實習,但傳播與媒體產業的面貌,在網路、數位資訊化、與政策法規的交織下,本來就沒有那麼工整,如OTT業者宣稱自己是科技業,不是媒體業,又或是動畫、影劇作品被劃分到「數位內容產業」還是文化創意產業的範疇。
作者們所提供的各種感受體驗與思考都很寶貴,無論是工作的節奏、特定情境的默會知識、還是作為具有生產性員工(productive worker)的想像。他們也意識到實習生在整個勞動力當中被擺放的位置。
本系列文唯一的影片,是由周均庭導演,多位同學與所友參與拍攝的作品,探索「研究所該不該實習」這個問題。雖說選擇在個人,但予以學分的開始,也意味著結構化,或是一些公開對話與支持的必要。
最後,感謝七位修課同學,一路耐心的討論與修改,無論妳/你們未來在何處創造生命價值與意義,期盼這個「搞剛」的練習能滋養各位身為人/勞動者/工作者的意識,如同這個過程也賦予了我寶貴的工作意義。
Eva Tsai
過去是無意識的工作狂,兩個孩子的來臨解構了我對於現實的所有假設。也帶來了機會學習,休息,生活,嘗試,專心,讓空氣流通,成為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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