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個夢想，之外…… 半素人半明星的練習生

文／田育志

101位練習生在MCOUNTDOWN表演PICK ME。

 

2015年12月17日，Mnet頻道音樂放送節目《M COUNTDOWN》中，將近100位穿著校服的練習生，在舞台上表演著「PICK ME」一曲，替Mnet頻道將於2016年播出的大型選秀節目《Produce 101》拉開序幕；接著於隔日開始，依序公開參與此節目的101名女團練習生自我介紹短片。此節目在今年年初正式開播，目的在為期三個月期間，進行不同項目的競賽，最後選出11位成員，組成在韓國樂壇活動約十個月的限定女團。

選秀節目在近年來盛行的綜藝節目中，早已不是新奇的種類；但《Produce 101》最特殊的地方在於，參與選秀的選手，都有著共同的身分－－練習生。練習生制度對於韓國流行樂壇來說，已經是一個足以作為代表的產物；特別是目前偶像團體當道的韓國，若無練習生制度的存在，恐怕難以每年都有近三、四十團以上的男、女偶像團體出道。

 

Produce101最終11成員「I.O.I」／取自Mnet官網

 

所以《Produce 101》打破了以往大家對於選秀節目的想像，參加的選手既不是《美國偶像》、《超級星光大道》或是《中國好聲音》這樣的素人，亦非《我是歌手》、《蒙面歌王》等以線上藝人為主的參賽者，而是「練習生」。Mnet頻道替《Produce 101》在參加者定位上的差異，使得節目不論收視或是在韓國民眾間的討論都頗為熱烈，最後出道的限定組合「I.O.I」也在第二次由子團回歸時，接連拿下幾個音樂節目的一位。

究竟這樣介於素人與非素人之間的曖昧身分，一種苦熬多年成功即能出道成為藝人，失敗就只好回到練習室繼續練習、等待下次出道機會的練習生，有什麼樣的魅力？在韓國流行樂壇中又扮演什麼角色，接下來試著以《Produce 101》為主軸，替韓國流行樂壇中的練習生實務進行初步探討。

 

盛行的練習生選秀節目，來自於人數眾多的練習生

嚴格說起來，《Produce 101》並非韓國第一個全以練習生作為參賽選手的選秀節目，現已成為全球男子偶像天團的BigBang，當年即是YG娛樂公司透過《BigBang出道實錄》此節目，從旗下的6位練習生中，選出最終5位成員（太陽、GD、大聲，TOP與勝利）組成BigBang出道。但近幾年，以單一公司內的練習生為參加者，出演選秀（兼實境）節目決定團體成員再出道的模式，並不在少數。

同樣是YG娛樂公司旗下，承襲著BigBang出道模式的兩個男團－WINNER與iKON，都是先後透過實境選秀節目《WIN》及《MIX & MATCH》決定出最終成員，再發片出道。女團方面，出自JYP娛樂公司的大勢新人女團TWICE，則是透過《SIXTEEN》選出最終9名成員（其中即包含了來自臺灣的周子瑜）；而與少女時代、Wonder Girls、2NE1並稱韓國四大女團的KARA，在原有成員妮可及智英退團後，進行第二次成員遞補時，所屬公司DSP娛樂也是透過實境選秀節目《KARA PROJECT-KARA The Beginning》，從旗下7位練習生中，選出新成員英智遞補進KARA。

但《Produce 101》比起這些練習生選秀節目不同之處，在於參加的練習生總共來自四十個以上的娛樂／經紀公司，不再只是自家公司內部練習生競爭出道的機會，也因如此，才能找來多達101位練習生參賽。光從此節目一開始的構成上，就能看出，韓國流行樂壇中，練習生的人數只會比想像中的還要多。先不說這四十幾家公司中，有許多公司對於韓國民眾來說可能聽都沒聽過，卻依舊可以派出兩三位以上的練習生參賽，一般大眾耳熟能詳的大型經紀公司中，YG與SM娛樂公司完全沒有練習生參加，JYP娛樂公司則只有全昭彌一位練習生出賽。

簡單來計算的話，僅派出全昭彌參賽的JYP，在先前自家公司練習生出演的《SIXTEEN》節目中，共有16位練習生進行選秀淘汰，最後選出9位成員組成TWICE出道，全昭彌是7位成員中的其中一位而已，剩下的6位練習生繼續原有的練習生活。在《Produce 101》中派出多達7位練習生的PLEDIS娛樂公司，最後其中2位成員入選I.O.I，而PLEDIS娛樂公司則隨後推出了10位練習生組成的限定女團PLEDIS Girlz，除了原先參加《Produce 101》的練習生外，還加入了3位生面孔練習生。I.O.I成員中，同樣來自Jellyfish娛樂的金世正、康美娜，在I.O.I首張單曲宣傳活動結束後，馬上加入自家公司推出的第一個女子團體「gu9udan」，這是個9人組成的女團，其中除了同樣參加過《Produce 101》金娜英外，剩下6位練習生也是首次亮相的新面孔；更別提STARSHIP娛樂公司，在派出3位練習生出演《Produce 101》前，已先後公布了另外12位練習生資料，預告將以「宇宙少女」為團名出道。

 

Pledis娛樂在賽後推出的十人女團「PLEDIS GIRLZ」／取自PLEDIS官網

 

要是再加上幾家中、大型公司的練習生，保守估計至少有150~200位練習生每天在練習室揮汗做舞蹈與歌唱訓練，只為等待出道那天的到來。而且，這些所指的都還只是女團練習生的人數，再加上男團練習生人數，或許突破500位以上都有可能。正是如此多的練習生人數，支撐起了韓國流行樂壇一代又一代的偶像歌手，乃至於獨自上陣卻打遍天下無敵手的SOLO歌王、歌后。

 

出道前，練習生的角色定位

每年有這麼多人前仆後繼地成為練習生，最終目標當然是為了出道；而在偶像團體當道的韓國流行樂壇，練習生又可大致區分為門面、Vocal（歌唱）、舞蹈與rap四種角色。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分法，跟現今偶像團體的組成脫不了干係，或許團體中的成員會有人身兼兩種以上的角色，但舉凡線上的男、女偶像團體，都能以這四種分法將成員做區分。

且看看韓國流行樂壇龍頭之一的SM娛樂公司，旗下許多偶像團體成員，都是參加SM娛樂公司的選秀活動後，加入公司成為練習生，雖然SM娛樂公司的選秀節目可分為歌唱、舞蹈、戲劇與模特兒四種項目，但前兩項與偶像團體的練習生關聯自然較大。Super Junior當中晟敏、東海、強仁就分別是SM 青少年 Best 選拔大會第一、三、四屆的外貌獎冠軍；少女時代主唱金太妍則是2005年SM 青少年 Best 選拔大會歌唱獎冠軍、同團成員俞利則以SM 青少年 Best 選拔大會舞蹈獎為契機進入SM娛樂公司成為練習生。

 

（左）少女時代領舞－俞利；（右）少女時代主唱－金太妍／取自俞利、太妍Instagram

 

當然，「外貌／門面」這種天生的條件，很難成為練習生「練習」的項目；但不可否認的，偶像藝人本來就是靠臉吃飯的行業之一，如果在外貌上能比他人更突出，自然可以獲得更多的注目，最後順利地出道。在《Produce 101》的節目設計上，就常常需要練習生在分組練習歌曲時，先決定出該組的Center－也就是整個組合的門面中心是誰，多半情況下，都是該組成員中外貌最亮眼的成員獲得Center的機會。

不過，歌唱、舞蹈與rap就比外貌這項特質來的「可練習」多了。除了剛剛提到SM的選秀活動中，可以看到的歌唱與舞蹈兩個獎項之外，在近年來，偶像團體的組成中，也少不了rap擔當的角色。說起來rap擔當的定位有些尷尬，已是一線女團的SISTAR主唱孝琳曾在綜藝節目上開玩笑說過，「長得好看的成員通常都負責唱rap」，不過這當然有些偏見存在，也非本文討論的重點；但無可否認的，不論是現在的流行曲風或是為了團體中只有外貌的成員著想，目前線上或即將出道的男女偶像團體，十之八九會有rap擔當的成員存在。

於是《Produce 101》在第六及第七集的節目中，就以「Position評價」為主題，讓參賽的練習生由「歌唱」、「舞蹈」及「rap」中選擇自己擅長的項目，將尚未淘汰的練習生們分成三大組進行組內競賽。從這樣的賽制設計中，很明顯地反映出了當今女團成員必須要具備的能力，如果唱歌不行、至少要可以跳舞，又或者，能在歌曲當中擔任好rap的角色。

不過，不論是擁有姣好的外貌、堅強的歌唱實力、精湛的舞藝或是流利又有氣勢的rap，少了「人氣」，終究無法站上出道的舞台。

 

練習生，是素人還是藝人？

如同前面所提，其實以練習生作為選秀參加者的節目，早已不止《Produce 101》。經紀公司希望透過節目一集集的播放、觀眾一次次的投票，檢測出練習生中最有人氣的成員是誰，進而安排他（們）出道；練習生也冀望透過節目上的演出，獲得觀眾的注意，吸引到越多的票數，確保自己的出道機會能大增。

在這樣的運作邏輯之下，練習生已經不像早期那樣的神祕；反而在經紀公司有意無意的操作下，不論是透過選秀節目、限定組合或是音樂Project的方式，讓尚未正式出道的旗下練習生，在民眾間提早累積出人氣。以期早有名氣的練習生，能在所屬的團體一出道時，就替團體帶來一定數量的歌迷，確保團體不會成為一片歌手，讓公司有繼續投資、團體有繼續發展下去的可能。

而透過選秀節目在練習生出道前就將人氣預先炒高，就不得不提YG娛樂公司的兩檔社內選秀節目《WIN》以及《MIX & MATCH》。先說說較早播出的《WIN》，打著YG公司繼BigBang之後推出的下一個男子偶像團體，以「Who is Next?」此句的三個字母字首為名的《WIN》實境選秀節目，將YG娛樂公司旗下的11位男團練習生，分為A、B兩隊，透過節目每期給定的任務進行比賽，並在最後由觀眾由A、B兩隊中選出得以出道的一隊、而落選的一隊則要面臨解散或重新練習，等待再次出道的機會。節目最後由金秦禹、李昇勳、宋旻浩、南太鉉及姜勝允組成的A隊獲得出道機會，並以「WINNER」為名，在2014年8月17日正式出道。

 

YG娛樂公司男團「WINNER」（左）、「iKON」（右）／取自YG官網

 

然而，就在WINNER出道不到一個月，YG娛樂公司召開記者會表示要為了在《WIN》節目中落選的B隊，展開另一個新的實境選秀節目《MIX & MATCH》，參與這節目的成員包括在《WIN》輸了的B隊成員—B.I、Bobby、金振煥、宋允亨、金東赫、具俊會6人，另外加入3位練習生—鄭粲右、鄭鎮馨、梁洪碩，共9位練習生競爭最後出道的7個名額（當中早已在YG娛樂公司練習數年的B.I、Bobby、金振煥雖出演此節目，但已確定是最終出道的成員，所以節目主要是由另外六人中選擇四人加入出道行列）。先不說YG娛樂公司本身在韓國流行樂壇舉足輕重的地位，不論是推出什麼樣的歌手或團體，都可以獲得民眾的高度注目，光是原先參與《WIN》節目的B隊成員，再次透過《MIX & MATCH》節目與觀眾見面，累積高度的人氣，就足以讓《MIX & MATCH》結束後選出的7位練習生組成的偶像團體－iKON，在出道12天內憑著《取向狙擊》一曲獲得音樂節目的一位；更不用說早先出道的師兄團WINNER，出道不到一星期，短短五天就以出道曲《EMPTY》獲得一位，應該是目前韓國流行樂壇中出道天數最短就獲得一位的歌手（另一位也是出道五天就獲得一位的歌手是同公司的李瑕怡）。

除了此類實境選秀節目之外，從練習生的「來源」上，也少不了一些觀眾早已熟悉的面孔。大多數公司的練習生主要來源，還是來自於自家的選秀活動，不論是YG娛樂公司參加《BigBang出道實錄》、《WIN》、《MIX & MATCH》的男團練習生，或是JYP娛樂公司出演《SIXTEEN》的女團練習生，都是各自公司在平日的選秀節目中，脫穎而出的素人，加入公司擔任練習生。除此之外，近幾年來盛行的素人選秀節目，名列前茅的選手，也是各公司相爭簽約邀請對方成為練習生的來源之一。

《Produce 101》的參賽者中，來自PLEDIS娛樂公司的鄭恩宇，早先已前後參加過同是Mnet頻道製播的《Super Star K》與《Voice Kid Korea》兩檔選秀節目，在《Produce 101》中也曾調侃地說過「這是（我）第三次參加選秀節目了，也該輪到我出道了吧」。節目中曾在其他選秀裡參賽過的，還包含DSP娛樂的尹彩暻、曺時倫（出演《KARA PROJECT-KARA The Beginning》），M&H的吳書晶、MAJESTY的安藝瑟、MUSIC WORKS的金昭希、STARSHIP的金泰荷（皆曾參加不同季的Super Star K），以及LOEN的朴昭妍，Jellyfish的金世正（參加第二季K-Pop Star），還有從節目一開播人氣就居高不下的JYP全昭彌（前一次參加的選秀節目SIXTEEN剛結束不久）；不論這些練習生在其他選秀節目中是否有晉級到總決賽，多少都在觀眾的腦海中留下印象，也讓這些練習生比起他人多了些人氣。

 

（左）PLEDIS練習生－鄭恩宇；（右）JYP練習生－全昭彌。／取自Mnet官網

 

而回到練習生究竟是素人還是藝人？這問題其實有些難以下個全盤的定義，畢竟並非所有的練習生在出道前都有機會透過選秀節目或其他方式出現在鏡頭前面讓觀眾知曉，如果以前面約略估計的人數，至少有4/5以上的練習生都是在練習室裡默默練習，等待出道那天的到來。

也許就像《Produce 101》參加者與大眾見面的第一首歌《PICK ME》中的首句歌詞一樣，在出道前，所有的練習生都屬於這樣的狀態－「우리는 꿈을 꾸는 소녀들（我們是懷抱著夢想的少女）」；直有等到出道的那一刻，才能像《Produce 101》中脫穎而出的11位成員組成的I.O.I，在出道曲《Dream Girls》中不僅能唱著「꿈을 향해 달려가 dream girls（向著夢想奔跑的dream girls）」，更能高聲「이 시간은 내 꺼야, 내가 주인공야（現在的時間都是我的啊，我可是主角啊）」。

 

作者簡介－田育志
準備研究所期間，原本只是想用聽不懂的韓樂當作讀書的背景音，卻被洗腦成功變成韓樂粉絲，常有放太多韓樂導致手機容量不足的困擾；平時除了聽韓樂，也愛看音樂性質的韓綜，最常哼的歌是BoA的Only One。